曾海波
古人以为,“霜”是自天而降,是天冷、昼夜温差变化大造成的。秋意阑珊,季节将尽,秋燥加重,霜冻频繁,秋风萧瑟天气凉,草木摇落露为霜,草地黄了,冬天的脚步近了。
元代诗人耶律楚材在诗中透着一股冷意“,气当霜降十分爽,月比中秋一倍寒”,霜降之时,空气清爽,月亮比中秋更为寒冷。而唐代韦庄笔下的卖酒女子,又如月光般美好,“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”。民国诗人戴望舒,在《霜花》中是这样写的:“九月的霜花,十月的霜花,雾的娇女,来替我簪你素艳的花。你还有珍珠的眼泪吗?太阳已不复重燃死灰了。”余光中《独白》中也有同类的佳句: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,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。他们用词抒情,给人以无限的遐想。
“一夜孤霜,来年有荒;多夜霜足,来年丰收。”“霜降晴,风雪少;霜降雨,风雨多。”“干净 冬 ,必 脏 年 ;霜后霜,谷满仓。”“霜降萝卜,立冬白菜,小雪蔬菜要摘回来。”“寒露不摘棉,霜打莫怨天。”“浓霜猛太阳。”霜降过后,万物开始进入萧条期,树木失去了生机“。霜降不割禾,一夜少一箩。”农民霜降前要抓紧收割,晚收割一天,水稻就会减收一箩筐,这些农谚至今仍发挥着它独特的作用。
秋事已了,西风传递着远方的消息,凝结的霜花不厌其烦地做着示范,蜇虫咸俯,物复本源,幸好还有菊,坚守着高洁和绚烂,坦然接纳更冷的天,更浓的霜,在斑驳与憔悴之上增添一抹亮色。
霜降之时的秋,收获了万紫千红,也丰盈了农家的小院和厨房,白菜打了霜,滋味从此悠长。青菜蔸蔸青绿,从霜地里拔出,搁砧板上切,入口甜滋爽润。这时,南瓜藤已经枯黄,老南瓜像磨盘,憨态可掬;辣椒不开花了,辣椒们拢起袖,缩了脖,蜷了形;冬瓜、丝瓜、豆角和茄子也不见踪影了,柿子的颜色一日深似一日,似乎要把积蓄一年的力量,凝结在果子里,使了劲地招摇、香甜或炫耀。
“霜降缀河山,日升巡九天。收种三忙乐,盛衰诸事牵。”霜爬上高高的房顶,在温度下降到0℃以下,结成霜花一片。霜花虽瘦,却威力无比,它寒光凛凛,带着凛冽肃杀之气。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,绿意葱茏的树木随之纷纷落叶,花草衰败,征鸿南飞,减了肥的河水冒着寒气。只有枫叶,红艳似火,迎霜摇曳,动情地燃烧着最后的秋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