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海波
我每日的作息有规律可循,早点是油条加豆腐脑,中午则是在附近的一家饭馆小店里进餐。
每次吃早饭,小店里面几张桌子明显不够用。厨房里温着一锅白花花的豆腐脑,店老板舀了满满一碗后,加上虾皮、紫菜、葱花、香菜、辣椒油等,再配上一小碟佐料卤汁,豆腐脑,变得鲜辣香浓。兴致来了,配上一些菜肴,如苦瓜炒瘦肉或辣椒烧鳝段,再抿几口小酒,满嘴香喷喷的,别提多安逸舒适了。
这天,快正午了,我与两位亲友走进小店,笑意盈盈的女服务员迎上前来,领我们入座。
女服务员叫玉娟,看上去不到20岁,穿一件天蓝碎花上衣,一条牛仔裤,就像一朵蓝色的喇叭花,甜美干净,大方整洁,显得很精神。
玉娟报了三两样菜名,并说:“我们店豆腐脑不错,洁白嫩滑,吃了可以美容呢。”
“我们又不是女人,美什么容呢?再说,中午吃豆腐脑,好像时辰也不对吧?”一位亲友说。
我这人特好将就,说:“不要紧的,一人来一碗,佐佐餐吧。”我顺带点了3份,还点了白花菜炒肉等一些饭菜。这次是甜豆腐脑,加一小勺白糖,慢慢放入嘴中,入口即化,浓浓的,很绵稠,温吞水润,白白嫩嫩,滑爽而有韧性,豆香味十足。
盛饭的甑子在一个围了层旧棉絮的箩筐里,近一米高,甑子壁面已成褐黄色,或许是用的时间久了,散发出包浆特有的光泽。揭开竹编的锥形甑盖,里面的饭热气袅袅,这甑子蒸出的饭粒颗粒分明,圆润饱满,疏散松软,饭香浓郁,有种农家餐馆的味道。
吃完饭后,我心情愉快,便问玉娟:“为什么这么热心地推荐豆腐脑啊?”
她的脸顿时涨红起来,没有作答,我微笑着说:“你要不说原因,以后我就不点豆腐脑了。”
玉娟低着头说:“其实,这些豆腐脑是我爸妈做的,我读书成绩不好,就出来闯荡。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,在城里租了间房子,把豆腐脑生意也搬到城里来做。每天一清早,他们把豆腐脑送到这里卖掉一些。开始,店老板试着销,说如果有销路,就一直要,不好的话,只能另说了。”
玉娟一家在县城租了三间房子,每天泡豆子、做豆腐脑,她父母用传统工艺加工,做出的豆腐脑用“卤水”点出来,“烧火带引伢,一目带十杂”,也做一些豆腐和其他豆制品,工作繁复而琐碎,而他们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女儿,看着她平安长大。
从此,玉娟和我比较熟了,她不再刻意推荐豆腐脑,但是,我吃饭时总要主动点上一份豆腐脑,体味这感人的亲情。
对了,那个饭馆小店的名字挺好记,叫“美美豆腐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