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戈
七月,是米畈村最欢快也最郁闷的月份。该月日历一翻开,一年一度的高考分数已昭告天下,花花绿绿的招生通知飘然而至。随之,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早晨,蒲华防水材料总公司一辆商务车停在米畈村村委会大门口,总经理助理米举正在招呼该村5个高考学子上车就座。按照总经理米成华的安排,他这两天将带领孩子们分别驰奔蒲应、广水、天门、京山的蒲华防水材料经销部实地参观,搜集各个经销达人的创业故事,撰写心灵感悟征文,最后总公司择优给予重奖。
商务车行进在驰往蒲应县城的公路上,轻柔的凉风从车窗吹进来,吹得米小杰心花怒放。小杰高考分数和他的预估分不差分毫,荣登蒲应县状元榜。听他情不自禁地唱着《六口茶》:“喝你一口茶,问你一句话,你的那个妹子在不在家?”村支书米敏成忍俊不禁:“这孩子,真阳光!”
米小杰家境并不宽裕,父母守着几亩田不歇气,农闲还进城打短工,除了艰难地供应小杰读书费用外,每年给他添置不了两件新衣。但他从不抱怨,不仅专注课本知识,还有唱歌的课余爱好。这不,今年暑期已被一个很火的民歌网站聘为歌手,挣的工资已够大学学费。都像他这样,多好!米举的拍掌和喝彩将米敏成从沉思中拉回来,他大声鼓励道:“孩子们,放声唱!每人一首。”大家争先恐后,《好大一棵树》《重头再来》……一支支歌曲悦耳动听。
只有后排的米系宝一言不发。
车子徐徐泊在蒲城经销部车位,经销部经理陈应请大家坐在会客室边吃早餐边听介绍:这是营业不到五年的一家防水材料经销部,由落榜弟子陈应开张营业,当年投资不到10万元却净收入18万元,随后每年收入呈几何攀升。经销部迄今已有5个铺面和一间800平方米的库房,年初又成立了网上直销经营站,购买了一台运输车。
介绍完毕,陈应让主管带孩子们去看新防水材料的新开发流程和库房样品。他给米敏成沏茶时,深有感触地说:“米书记,你和蒲华的米总合计筹划今天的活动,真是富有深义饱含深情。这对所有孩子必定有所触动。”米敏成边喝边说:“但愿吧。”“一定会的!您忘了,当年我落榜,准备跳江,是您一路跟踪跑步上前一把抱住我,苦口婆心讲了一个上午‘榜上无名脚下有路’的励志道理,我才如梦初醒。要不然早就喂了鱼哪能当经理哟。”“是啊,每年高考分一公布,总有关门闭户的家,和寝室难安的人,真不愿再看到戳心的事。”
一台商务车载着5个高考生,两天走访了4个县市的防水材料经销部,接触了管理人员、经销人员、科研人员以及自媒体主播等各色人等,但无外乎两类,或大学毕业自主创业,或高考落榜成功逆袭。大家热血沸腾,浮想联翩。
米成华将大家请到总公司,开诚布公宣布了三项规定:就读大学的,公司全额援助;选择复读的,公司持续供款;弃学就业的,公司优位以待。家长们奔走相告,落榜生走出阴霾,许多潜滋的忧愁云消雾散。
孩子们自告奋勇到公司实习,落榜的和考中的一样情绪高涨。有天下午,正在直播间介绍防水材料的米系宝被母亲突兀地打断了话柄,让父亲拉出了大门。他母亲径直找到米成华哭诉:“米总,我家系宝既没考上又不复读,一门心思要到蒲华打工,这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,怎么办,急死人!”
米总一时也拿不出更好的举措,只能好言相劝了半天,系宝妈才悻悻而归。她前脚刚走,米敏成后脚就到,他说:“米总啊,系宝这孩子懂事,怕复读让家长受累,一心一意想上班,如此一来他的大学梦就成了肥皂泡。”
见米总眉头紧锁,又问:“系宝上一年班,明年还能高考吗?”接着自言自语:在学校趴一年都考砸了,在公司不摸书哪能考中啊。这句话让米总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。
米成华娓娓道来:“公司还有十多个小青年一直不曾熄灭大学梦,每年高考跃跃欲试不甘心。还有一个坚持自学的员工,连考九年始终没上二本线成了高考‘钉子户’,过去公司爱莫能助,现在我想办个夜校补习,从一中退休教师中请人辅导,共同实现他们的大学梦。”
米敏成啧啧称赞:“高招!妙招!这样一来,真是磨镰不误砍柴工。”
次日晚,米系宝高兴地前来签约上班。夜校顺利开学,辅导老师如期而至。当晚有个特殊节目权作开学典礼,就是五个高考生分别交流参观蒲华的心灵感悟,这些交流文采飞扬,推心置腹。特别是米系宝的诗朗诵更是引起了人们的共鸣:
七月,你好
走进七月的学子
尽是欢笑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