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前方
夏天乃自然界声音丰富的季节,雨打芭蕉、泉水叮咚、雷声、蛙鸣、鸟语……而蝉的歌唱最能代表夏。因此,进入盛夏季节,我们应该找一些时间,静一静纷繁的心绪,去听一听这种自然界的天籁之音。
夏日的蝉声,诠释着夏天特有的热情,萦绕在耳边,如山泉流淌,令人神清气爽——黎明时的蝉声,在晨光朦胧之中分外轻逸,如东方彩霞蒸腾。当一段蝉声飘过之后,自己的心灵,也通透澄净起来。午间蝉声,源自窗外香樟树的枝头,一蝉领唱,众蝉合鸣, “知了、知了……”盖过了空调制冷机的噪声,盖过了小区墙外水泥搅拌机的杂音,这声音虽然也有点喧嚣,但不失高雅,犹似一众诗人,吟诵着夏日绝句。黄昏散步时听蝉,更是很惬意的事情,走在公园小径上,像是走进了蝉的世界里,欣赏一场音乐演唱会,这时你定然会感觉到,在快节奏发展的城市里,在机器噪音交织的音图里,有什么比在公园里边散步边听蝉音更令人心旷神怡呢?
“蝉声深树起,林外昔阳稀”。依稀记得小时候一个夏日的黄昏,我缠着哥哥为我去捕蝉。在我家门前榆树的枝桠上,一只蝉像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,停止了歌唱,一动不动地盯着哥哥的动作,当哥哥准备出手时,它便“知”地一声飞走了。于是哥哥想了一个办法,用一段铁丝做成椭圆形的圈,圈上套着只网袋,固定在竹竿上,然后举起网袋由上向下对蝉扫过去,蝉刚起飞便落入网袋中。抓到蝉后,我用家中的米筛,把蝉反扣在方桌上,近距离观察这只小精灵,我想知道它如此嘹亮的歌声是如何发出的。也许是受到了惊吓,这只蝉在米筛内瞪着眼,怎么也不愿发声。直到屋外传来众蝉嘹亮的歌唱,它才忍不住应声鸣叫起来。我仔细观察发现,蝉的声音并不是从嗓子里发出的,而是蝉翼颤抖时发出的声波。
直到读高中后,老师为我们串讲《闻蝉》这首古诗,我才知道,蝉分雌雄两类,雌蝉并不发声,而雄蝉发声则是由腹部的腹肌膜快速不停地鼓动,引起腹腔肌与羽翼共振才产生出嘹亮声响的。从那时起,我对聆听蝉声特别偏好。特别是近些年退休之后,每当夏天,我会抽出一点时间,于绿荫树下,品一杯清茗,邀一位棋友,对弈楚河汉界;或独自闭目养神,聆听那一只只占据枝头的雄蝉伸肢敛翅,从纷纷抖动的蝉翼间淌出嘹响音波,就会从燥热中感受清凉,从忧烦中感受舒畅。
如果说夏天是一首热情的长诗,蝉声就是其中最精彩的绝句。在乡村听蝉,那是一首荡漾着墨绿的田园诗;在公园听蝉,那是一曲洋溢着优美旋律的交响曲;在小区听蝉,那是一节行云流水、盖过闹市各种纷繁噪音的天籁。听蝉也是一门艺术,也是一种“情有所依,心有所悟”的心路之旅。愿每年夏日,蝉声依旧嘹亮。